自鸽型选手

用尽全力不咕咕

【深呼晰】不勇敢(六)

主深呼晰,次云次方


8

节目录制已经到了后期,一场雪过后,长沙的天气越发地不讨人喜欢。

王晰是突然病倒的,在竹子带着小芒果探望爸爸走后。

在梅溪湖的这段时间,36个人多多少少都感冒过,冷空气到了长沙的地界,变得格外潮湿粘腻,王晰堂堂北方一匹狼,硬生生在这里被冻成狗,还是条病犬。

病情在他身上来得汹涌澎湃,直接把他拍倒了,高烧反反复复,各种炎症层出不穷,连着几天,王晰都是在床上度过的,缩在被子里昏昏溃溃,中央空调的温度打到最高,也暖不到人身体上,手脚冰凉,身上滚烫,汗水把他和被褥黏在一起,这架势把所有人都吓到了。

节目组想要联系竹子,但是被王晰按住了,嗓音嘶哑的人态度非常强硬,于是只能作罢,老年组的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每天排班过来守着。

王晰为这兄弟情义的感动只持续了几个小时就结束了,因为这群人按照姓名首字母排序,第一个被安排的就是阿云嘎。

小口抿完了滚烫的中药冲剂,王晰靠着床头,努力把被子拉高,堆在脖子周围以隔绝旁边沙发上某些人的窃窃私语。

“嘎子,你看这个,这边冬天湿气重,我买了给你泡一泡昂。”

“傻逼,你自己用,大老爷们谁要用粉红色的盆泡脚!”在看到郑云龙用他的手机下单了什么后,阿云嘎还是没忍住,声调一个拔高,“你给我退掉!”

王晰觉得自己的眼珠都要翻到后脑勺去了,并在内心痛骂当初知道他们的决定而分外感动的自己和房间里丝毫不顾病号死活的两个狗男男。

可能是床上的人怨气太重,据理力争的郑云龙突然意识到了还在别人的房间里,扯了扯被他气得脸红脖子粗的阿云嘎的袖子,开口道:“晰哥,时间不早了,你吃了药先睡吧,嘎子陪你,我先走了。”

有郑云龙在还好一些,郑云龙一走,氛围突然静下来。

阿云嘎走过来,把床头上的保温杯里残留的药渣倒掉,又加满热水,保温杯被放在床头边的小桌子上,金属材质和木头桌面发出轻微的碰撞声,闷闷的,砸在王晰的心头,他抬头看了眼对面人的脸色,知道躲不过去了。

“嘎子……”

“嗯,”不得不说,当阿云嘎严肃起来,得天独厚的面孔优势让他看上去格外深邃而且不好糊弄,“说说吧,你和嫂子怎么了,你这个样子糊弄那些小孩儿还行,别想在我们这里骗过去。”

王晰咽了咽口水,嗓子又痛又痒,他有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现在的局面。

床上的人从被子里坐起来,一只手胡乱扒拉了两下几天没打理的头发,语气里都是无奈:“有这么明显吗?你这么一说,显得哥多失败啊……”

声音渐渐低下去,但是又被主人强行拔起来,“嘎子,我觉得有时候吧,命运这件事儿啊,真他妈跟闹着玩儿一样,我被我自己和它一起给耍了。”

“你放什么屁呢,能不能说人话!”

王晰咧着嘴喉咙里发出嘶哑的笑来,他看到坐在床边的男人抱臂皱着眉,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自己,然后想一想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和鬼样子,觉得阿云嘎的眼神真对。

王晰心想,我也觉得我自己在说屁话,我也觉得自己是个大傻子,可是我能怎么办,老子他妈的现在难受的要命,都他妈三十多岁,家庭美满,事业安稳,以为苦尽甘来了,谁他妈能想到老天爷到这会儿了还给我使了个绊子。

“……嘎子啊,等我病好了,你陪我去喝酒吧”,笑够了,王晰把自己放倒在床上,胳膊挡在脸上,灯光下投射出的影子让人看不清楚他现在的表情,但是阿云嘎从声音上断定,床上这位病着的爷大概是哭了。

“行行行,到时候叫上大龙,你想怎么喝怎么喝,喝不死你丫的”,北漂十几年的少数民族普通话学得不明不白,一口京片子倒是还用得挺熟。

“滚蛋,你们两个狗男男离我远一点。”

嗓子越来越哑,气势倒是没丢,阿云嘎想,别扭的中年老男人真是难伺候,嘴上却完全相反,“好好好,那不带大龙,带周深,好吧?”一边安抚一边嘴上还要痛快两句,“深深那酒量和身板,你也好意思骗人家去喝酒,你个禽兽!”

“嗯……”不知道是回应了哪一句话,王晰翻了个身,高热和情绪波动让他体力耗尽,再次陷入昏睡。

药效和发烧使王晰睡得格外沉,他好像做了很多梦,光怪陆离的,梦里始终有一个人,小小的身影在一个光圈里,每次王晰想去拉住那个身影,但是一低头,自己怀里抱着竹子和小芒果,于是只能看着那个身影一次次地变淡,在他眼前消失。

心脏痛得王晰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像一只脱水的鱼,口鼻都拼尽了全力,但还是不够,梦里的窒息和痛苦绵密而长久,似乎要将其困住一生。

“深深……深深啊……”陷在梦里的人小声呓语,半垂在床边的手胡乱摸索着,然后碰到了另外一只手,猛地抓紧了,被抓住的那只手小,很瘦,有些凉,但是莫名令生病的人心安。

房间里逐渐安静下去,窗外的夜色越发浓厚,匍匐着逼近,似乎下一秒就要吞没掉床上和床边挣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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